药物学”自然而然地也就成了一种曾经存在过,但如今却好似恐怖传说的东西。
但在希拉克略给他与鲍德温上课的时候,却提到过,在基督徒的国家与城市里早就被销毁的一些典籍,在撒拉逊人的宫殿和图书馆里或许还有留存,而撒拉逊人之中虽然也有“被选中的人”——虽然按照他们的说法,这些人是受了先知的启示,才能够获得凡人无法企及的力量——他们也不曾如基督教会那样进一步地分割这类圣迹,只要受了启示,你高兴做“学者”,做“战士”都行。
但他们并未因此否认凡人的力量,在他们之中,依然有医学和医生。
而且这样的情形一样在以撒人中出现,以撒人将这些得到了天主赐福的人一概称之为“贤人”,只不过他们之中没有战士,只有类似于教士一样的存在,所掌握的权利,得到的地位与崇敬也要少得多。
“要让那些以撒人尊敬,你得有墨丘利(古罗马的商业之神、旅者之神和众神的使者)那样的权能才行。”那时候希拉克略还不失时机地挖苦了这么一句。
所以这次他坚持要出使阿颇勒,也有这里的一部分原因——鲍德温的痼疾仍旧是坠在他和许多人心上的一枚秤砣,无论所在的那一刻有多么悠闲,多么舒畅,多么快乐,它都会如同一根小刺般刺痛他们的心。
塞萨尔所具备的医学知识,在失去了现代的设备与药物后,很难让鲍德温痊愈(至少在有生之年不复发),他也知道一些药草能够起到比现在的药膏更好的治疗效果,但在亚拉萨路的集市和商船上他和老师始终一无所获,但若是在撒拉逊人的宫廷与国库中呢?
而哈瑞迪可以说是一个意外。
苏丹努尔丁虽然是他们的敌人,但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敌人,放任他腐烂,肿胀,浑身乌黑发臭——就连最为憎恨撒拉逊人的的黎波里伯爵雷蒙都会觉得过分,而塞萨尔也不是第一次接触死者——让他无法想象的是,他在擦拭努尔丁的肋下时,居然在灰白色的皮肤上发现了一个针眼?!
作为医生的他绝不会看错,那确实不是一处箭伤,或是被其他尖锐的东西刺伤,那就是一个针眼——并且有毒,创口有溃烂和肿胀的痕迹。
他小心地继续翻找努尔丁的衣物和身体,终于在腰带的皱褶间找到了那个看似一根断裂金线的东西,更正确地说,一根细长的弩箭。
塞萨尔曾经跟着老师(另一个世界的)为一个病人治疗过,他是个动物园的员工,在和自己的同事一起麻醉一头狮子的时候误被一柄麻醉飞针击中……
飞针的原型——吹箭最早出现在石器时代,如果击中努尔丁的也只是一枚在箭头上裹上毒药的吹箭,他还不会那么惊讶——但这枚吹箭是空心的,并且从末端的结构来看,它还利用了与现代麻醉飞针相同的原理,在针头刺入皮肤后,药水会因为气压的作用而自动注射进动物或是人的体内。
而从哈瑞迪这里听见,他用了蟾蜍毒液的时候,塞萨尔更不会感到惊讶了,相比起蟾蜍毒液,他能够打造出这样细而坚硬的空心针管,以及发射这根特殊弩箭的装置,才是最值得他关切的——有多少东西,都需要细小而又坚固的零件哪。
即便在这个时代,不会有窥视到将来的君王,他们或许只会更看重哈瑞迪打造出来的王冠和权杖,塞萨尔也不敢冒险,即便哈瑞迪并无过错,他不能让哈瑞迪离开自己的视线,脱离自己的控制。
“那个以撒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?”若弗鲁瓦感兴趣地问道。
“他是加利利海之战中的那个人。”塞萨尔说,若弗鲁瓦顿时了然。
鲍德温虽然还是一个年轻的君王,却没有掠夺部下的功绩来点缀王座的习惯,他大力褒奖与感谢了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菲利普,也提到了一个以撒人,认为他功不可没,何况对方所说的那个洞窟中,也的确有着叫宗主教希拉克略都不由得为之目眩神迷的大量古籍——骑士们当然不在乎这个,但教会肯定会愿意花一大笔钱来买它们。
至于之后是销毁还是供奉就不太好说了。
“但看起来,那家伙有点不识好歹。”
“所以要看紧他。”
“你好像有些心不在焉。”若弗鲁瓦有时候非常敏锐。
“因为……因为我正在想,”塞萨尔顿了顿,“我想出去看看。”
“看看?”
“这可是大马士革。”
他们在比勒拜斯的时候,那座城市虽然没有被彻底摧毁,但他们是作为征服者进入那里的,居民们对他们充满了戒备与恐惧,而事实证明他们的担忧没出错,之后虽然作为监察者,他和鲍德温走过了许多地方,但几乎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,不是被破坏掉了,就是被掠走了。
福斯塔特就更是不必多说了。
现在,他们在大马士革,作为“人”,姑且这么说吧,那么作为旁观者,他们也许可以见到一座真正的撒拉逊人的城市。
“那么,一起?”若弗鲁瓦果然没有提出异议,他们一同去向卡马尔说明了意向—
第141章 往阿颇勒的路途中(6)(2/3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